第五十二章 会稽兰亭杀阵起  上-《长棍映雪行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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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棍入手,沉甸甸的熟悉感瞬间涌遍全身。他双目精光爆射,手腕猛地一抖一绞!
    长棍并非刺出,而是化作一支巨大无比的笔,棍尖精准无比地蘸入那汪刚刚泼洒开、在石案上肆意流淌的浓墨之中!
    “起!” 石憨舌绽春雷!
    长棍饱蘸浓墨,被他以开山裂石般的巨力悍然提起!墨汁顺着棍身淋漓流淌,竟未有一滴滑落,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附其上。他身形如陀螺般原地急旋一周,棍随身走,带起一股呼啸的黑色旋风!
    饱含劲力的墨滴如暴雨般向四面八方极速射去,精准地打在那些自水渠中不断射出的弩箭之上!
    “噗!噗噗噗!”
    墨滴虽小,蕴含的力道却沛然莫御!被击中的弩箭或被撞偏方向,歪斜着射入亭柱地面;或被硬生生击碎箭头,爆开一簇簇幽蓝的毒粉,又被后续墨滴裹挟着砸落水中。
    霎时间,亭内仿佛下起了一场诡异的黑雨,墨汁与毒粉混合,空气中弥漫开刺鼻的腥甜气味。
    “破——!” 石憨的吼声贯穿全场,压过了所有的混乱与惊叫。他旋身之势达到巅峰,长棍携着千钧之力,棍尖饱蘸着最后也是最浓稠的一团墨汁,如同天外陨星,狠狠点向亭中最大、最平整、承载了无数文人梦想的那块青石地面!
    棍尖触石的刹那,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    “嗡——!”
    一声低沉浑厚的震鸣以棍石相交点为中心,猛地扩散开来!
    那声音如同古寺晨钟,带着涤荡邪祟的浩然之力,瞬间扫过整个兰亭!地面青石上,一个巨大的、狂放不羁的“破”字,被石憨以棍为笔,一气呵成!
    墨迹深深沁入石纹,每一笔都如刀劈斧凿,边缘甚至因巨大的力量而崩裂出细微的蛛网纹!
    随着这声“破”字震响,一股无形的、肉眼可见的气浪波纹般荡开!
    那曲水渠中,正待再次发射弩箭的孔洞内,传出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“咔哒!咯嘣!”脆响!精巧的机关竹簧在这股沛然莫御的震荡之力下,竟被硬生生震碎、卡死!
    刚刚探出头的弩箭无力地垂落下去,后续的发射戛然而止!
    杀阵核心,被一棍点破!
    亭中幸存的人们惊魂未定,看着那兀自散发着墨香与凛冽气息的“破”字,又看看持棍挺立、如战神般的石憨,一时间鸦雀无声,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劫后余生的低泣。
    “好!好一个‘破’字!” 方才险些被弩箭所伤的老儒生,此刻须发皆张,激动地排众而出。他年逾古稀,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,此刻却挺直了佝偻的脊背,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,直视石憨,“以武入书,以气破邪!壮士此棍此字,当浮一大白!老朽张彦远,今日得见,死而无憾!”他声音洪亮,带着读书人特有的金石之气,在这血腥混乱的现场,竟撑起了一股不屈的文人风骨。
    李璃雪在如兰的搀扶下从石碑后走出,脸色微白,但眼神已恢复锐利。她对着老儒生张彦远微微颔首致意,目光随即投向石案上那幅被混乱波及、沾染了点点墨迹和尘污的《兰亭序》摹本卷轴。
    卷轴边缘,几点暗红分外刺眼——那是她方才被如兰扑倒时,掌心擦过碎石留下的血迹。
    “世子狡诈,机关虽破,必有余孽。那密道入口,定在附近。”李璃雪的声音清冷如冰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。
    她快步走到石案前,毫不犹豫地伸出那只尚在渗血的手掌,五指张开,狠狠按向那幅珍贵的《兰亭序》摹本!
    “殿下!”张彦远失声惊呼,痛惜之情溢于言表。此等墨宝,岂容血污!
    李璃雪恍若未闻。
    她染血的掌心在素白的宣纸上用力一抹!鲜红温热的血液瞬间在古朴的字迹间晕染开来,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,触目惊心。
    她沾着血的手指没有丝毫停顿,反而以指代笔,就着这刺目的红,在血污与墨痕之上,奋笔疾书!笔走龙蛇,铁画银钩,赫然是一篇慷慨激昂的《勤王帖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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